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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难报父母恩

返回 发布时间: 2015/6/23 11:05:56 | 作者: 盛世名门泽韵一街:徐月芝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五十年代后期,我家就已经有八口人了:父母、姐弟五人及外婆。全家就靠父亲当小学教师每月30多元的工资维持生活。经济虽然拮据,家庭却也和睦;生活虽然艰辛,却也充满温馨。

    父亲慈祥可亲。我从没见他和母亲吵过架,也从没听他骂过一句脏话,更没有对我们大声责骂过一句。他讲话轻声细语,俊朗的外表令我们引以为豪,柔和的目光中更充满了对我们的关切和疼爱。

    父亲拉得一手好提琴。每当悠扬的琴声响起时,就是我喝心灵鸡汤的时候,尤其是那曲《花儿与少年》更是让我听得如痴如醉。也许就是这种美的熏陶吧,母亲爱听粤曲,姐姐爱唱粤曲并有所造诣,我喜欢唱歌,每天都能发自内心哼出那么几首,大弟上山下乡期间,自学了小提琴和二胡,技艺早已超过了父亲,小弟小妹也都是音乐爱好者。

    父亲对教学工作认真负责。我至今还保存有他书写的作文指导教案,字只俊逸工整,内容具体。他讲得生动风趣,课堂上安静却又不失轻松愉快的笑声。他从不体罚学生,难怪他的学生谈起他来还满怀思念和尊敬。

    父亲很平等。他从不把意志强加在我们身上,从不强迫我们跟他学小提琴,也从不额外增加我们的作业量,更不施压要我们去争什么标兵,所以我们的学习毫无压力,放学后有足够的时间和小伙伴们在一起,看连环画、读大本头(长篇小说)、“跳飞机”、抛石子、滚铁环、捉迷藏……我们的童年就这么无忧无虑,简单而又快乐。

    初中毕业后,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我填写的志愿全是中专,可是班主任觉得我不读高中太可惜了,动员我改志愿无效后,找到了我父亲。父亲对我说:“争取读玉林高中吧,那可是个好学校,不读你这辈子会后悔的,家里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日子会越过越好的。”正是父亲的支持,让我有机会踏进了玉高的大门。虽然文革使我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可我并不后悔在玉高的时光,它让我见识了名校的优良学风是如何培养出来的,名校的优秀人才是如何成长起来的,名校的老师是如何为人师表的。玉高,给予了伴随我一生的幸福、快乐、历练和感悟。所以我很感谢我的父亲。

    文革期间,父亲同样也逃脱不了被审查被批判的命运。那时的我,远离父母在玉林,完全不知父亲的厄运,反而去信向父亲诉苦,说我不得加入首批红卫兵啦,说我被取消了首批上北京接受毛主席检阅的机会啦……种种诉说,致使父亲在为自己的清白抗争时又增加了对子女愧疚的痛苦,肉体和心灵的创伤差点让他丢了性命。可是文革过后,他依然抱着病体回校上课,没有听到他再说起那些悲伤的往事,也没见他在我们面前痛斥那些无耻的小人。1990年父亲病重,住院期间仍要读书看报,并强忍着痛苦尽量把内心的平静和脸上的微笑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展现给我们,好让我们减少心理负担。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善良而大度的父亲,一个爱子女如此深沉的父亲,一个令我毕生崇敬而又满怀愧疚的父亲。在他安详逝世的那一刻,我含着热泪依依不舍地在他那尚带余温的额头上轻轻而又庄重地印上一个吻,一次又一次抚摸着他的脸颊,直至眼泪像决堤的河水……我想父亲会感应到子女对他最真诚的爱吧。

    我的母亲同样令我敬重。她操持着全家八口人的衣食住行,因为收入拮据,所以必须精打细算。她变着法儿用最少的钱买来最实惠的菜,让我们吃得舒服。我记忆中,西红柿水豆腐肉末汤汁大杂烩最令我们胃口大开。三年国民经济困难时期,她做的野菜粑粑和米糠饼至今令我回味。文革时,她买来白扣布染成草绿色,给我们姐弟每人做了一套红卫兵装,满足了我们小小的虚荣心。全家八口人的缝缝补补够她忙的,我脑海里常出现这样的画面:低矮的阁楼闷热如火炉,母亲满身湿透,脚踏着缝纫机……

    母亲有高小文化,繁重的家务并没有让她变得平庸,她喜欢读书看报,遇到心仪的文章还会剪辑收藏。相比父亲的慈祥,母亲则多了一分严厉,特别是在礼仪方面,更是毫不含糊。她讲究长幼有序,尊老爱幼,吃饭前要五姐弟轮流从叫外婆开始挨个叫比自己年长的人吃饭,等最小的一个叫完了才能一齐动筷子。此外,筷子怎么拿,碗怎么捧,菜怎么夹等都有规矩。小弟马大哈,所以在饭桌上被责成改正的次数最多。母亲还喜欢“一视同仁”,好菜共享,失误共担。一次大弟不小心打烂了一个煤油灯罩,结果五姐弟全被排成一排罚站了好几分钟好好反省。想想也情有可原,只惩罚一人,其他人哪能这样刻骨铭心地体会当家的难?

    母亲要求我们从小就要分担力所能及的家务,像劈柴、生火、洗衣服、挑水、打扫卫生等。寒暑假来了,母亲就带我们去野外拾柴火、捡花生红薯漏,谁也不能偷懒,男孩也没有特权。所以我们虽是城里的孩子,可也能吃苦耐劳,这首先得益于母亲的教育。

    母亲体弱多病,但意志坚强。文革期间,父亲的日子不好过,母亲的日子更不好过,因为父亲躺下了,她还要撑起这个家啊。没人知道她曾哭过多少次,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她把痛苦深深地埋在心里,更加细心地照顾父亲,陪伴父亲度过了那段黑色的日子。我们三姐弟下乡插队时,母亲明知自己严重晕车,仍坚持随车送我们到乡下,结果一路上吐得昏天暗地,回家后大病一场,躺了一个多星期才回过魂来,事后我得知,对母亲有说不出的心疼和感动。

   尽管一分钱总想掰成两半来花,但母亲并不贪财。在姐姐和我的婚事上,母亲没有索要亲家一分彩礼钱,就这样爽快地把自己的两个女儿“送人”啦!

    这就是我的父亲徐寿金和母亲李凤金。虽家有“双金”,却一生清贫。他们用自己的言行培养了我们善良朴实、勤劳节俭、正直无私、忍辱负重、和睦亲善、平等待人的优良品质。父母之恩比天高比地厚,他们在世时,我们没能让他们住上不漏雨的房子,过上安逸幸福的生活,更没有陪他们好好聊天,分担他们的喜怒哀乐。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我给予他们的真是太少太少了!今生难报父母恩。生我养我爱我育我的父母双亲,我深深地爱你们!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做你们的女儿,以补偿这辈子没能给予你们的更多的爱……